五五私董会CEO刘佳砚：做中小企业的最强大脑

文| 宗晓丽​
 

2016年初秋的北京，天气好得让人吃惊。湛蓝的天空、爽朗的阳光、清凉的小风，让人倍感舒畅。第一眼见到刘佳砚，同样是这种感觉。一袭蓝色套装、白皙的皮肤、黑亮的头发、简约的头绳，虽没有华丽的装束，但她那柔和知性的言谈、干练高雅的举止，让人感受到了中国第一私董会的不俗格调。

五五私董会CEO 刘佳砚

2016年8月8日，赛迪发布《2016年中国私董会行业深度研究报告》，这是中国首份专门针对于私人董事会(简称私董会)行业的研究报告，五五私董会位列行业的No.1。这引发了我们对刘佳砚的兴趣。作为一名沃顿的名校毕业生，她为何创立五五私董会？私董会给企业家带来什么价值？她这位女性创业者又有怎样的故事？我们的采访由此展开。

文科状元的高考大冒险

刘佳砚是70后，出生于天府之国。父母工作于制造核潜艇的军工厂，同事都是来自全国各地的优秀人才。可以说，这种多元文化的环境，对刘佳砚起到了潜移默化的影响——人不仅要自己优秀卓越，还要能兼容合作，这正与她“佳砚”的名字不谋而合。

随着政策变化，刘佳砚父母所在的军工厂停止了核潜艇的任务，并且就地转型，变化为锅炉厂。谈到这时，我们都发出会心的大笑。是啊！从制造水下的“铁肚子”，到制造地上的“铁肚子”，还真是无缝转型。尽管父母亲的军工梦断，但谁也没想到，刘佳砚却成了这个家的“核潜艇”，在县里掀起了轩然大波。

原来，高中时候的刘佳砚，就是班上的尖子生，是学校眼中能够考上大学的“种子选手”。在那时，填报高考志愿是一件大事，需要在高考前完成。刘佳砚则打起了小算盘，到底是去北京呢？还是去上海呢？权衡再三，她还是觉得北京是首都大气一些，上海滩还是有点小。于是，她在高考志愿上填写了“中央财经大学”六个扎眼的字。

当这份志愿表被递到校长手中时，一向沉稳的校长有些起急。“胡闹！中央财经大学是说上就上的？那都不是一般人去的地方啊。万一考不上，不要说是中央财经大学，就是一般财校都没得读了！这不是自毁前程吗？太冒险了……”

还在专心听课的刘佳砚，在课堂上就被校长叫了出去谈话。校长和盘托出他的想法，并语重心长地建议，“我看还是报四川大学比较好一点。”按照一般人的想法，校长的建议可是份量不轻啊，怎么着也要仔细思量一下。没想到，刘佳砚头也不抬地“秒拒”了校长的建议，“如果不试一下，我会后悔的。”面对刘佳砚的倔强，校长不由长叹，但也无可奈何。与此同时，校长的心开始悬了起来，直到高考结束。

1992年，刘佳砚以全县第一的成绩考上了中央财经大学，令校长如释重负，喜出望外。“佳砚这孩子，还是有实力的哇！”她创下了两个记录，第一，她是当时工厂里唯一考上重点大学的娃娃；第二，她是县里的“文科状元”。用当时厂子里的说法，是“放卫星”了。刘佳砚成为厂里的一艘“核潜艇”，并且在四年后依旧令人惊讶不止，她拿到了国际企业管理、国际金融的双学位。

历经911：开始想创业

1996年，刘佳砚大学毕业。出于对北京文化底蕴的好感，她去了文化部工作，专门负责像王菲、张信哲等明星及交响乐团、芭蕾舞团等演职人员的境外演出工作，由此也接触了一些西方文化。

“去文化部是因为我喜欢北京的大气、和谐、厚重、给人踏实感的文化底蕴。可是，文化部的具体工作并不是很适合我。1999年，兴起的风险投资浪潮引起了我的兴趣。”刘佳砚希望能在她老本行的金融企管领域有所建树，1999年，她去了一家风险投资联盟工作。

在风险投资联盟的工作过程中，刘佳砚发现，国内很多风险投资的理念都来自于美国，能不能去美国学点正宗的风投？她想通过考MBA的方式，去美国学金融。但刘佳砚在填写志愿的时候再度惊呆了长辈。“沃顿商学院？这可是世界顶级的学校，就连美国人都不见得能够上！”但刘佳砚还是坚持要试试考取沃顿商学院，她对家人的回答是“So What？”，考不上又怎么样呢？大不了再考呗。

为了备战，刘佳砚搬出了家，在外租了一间平房苦读。她给自己安排了满满的行程。尽管平房条件艰苦，甚至挑灯夜读的时候都能看到土鳖虫在窗纸上爬来爬去，令她这个女生毛骨悚然。但勤奋与梦想，最终打败了生活的恐惧与艰难。2000年，她被《商业周刊》评选连续六年世界综合排名第一的商学院WhartonSchool沃顿商学院录取了，她在那里读了2年MBA，那一年中国大陆只录取了12人。

2001年，美国发生了震惊世界的911恐怖袭击事件。刘佳砚目睹了很多家庭因为恐怖袭击事件变得艰难起来。有的金融金领在袭击中遇难，还有的50多岁遭遇裁员，非常无助。刘佳砚在国内的时候没有想过创业，但那个时候她感觉了生命的脆弱。人生在世，还是应该做点什么。在与她美国夏季实习老板沟通时，美国老板鼓励她积极思考生命的意义，“生命比生意重要。”在与老板的沟通中，刘佳砚第一次接触到了“私董会”的概念。她觉得，把企业老板聚在一起，很开放、自由、深度地探讨企业发展问题，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尽管有了一个朦胧的创业概念，但刘佳砚那时并没有意识到，私董会将成为她未来生命中的重要组成……

孤独的企业家：无人商量的迷局

2003年，因为爱人回国的原因，重视家庭的刘佳砚选择随行。回国之后的刘佳砚不想再为别人打工，想自己做点事。这时，哥哥找她帮了一次忙。技术出身的哥哥，对企业管理经验不足。而管理恰恰是刘佳砚的特长。她在帮哥哥制作系统性管理方案的同时，第一次展示出了沃顿商学院毕业生的雄厚实力，令哥哥大为赞赏，并赢得了一个全案咨询项目机会。

刘佳砚在咨询领域顺风顺水地做了起来，但她越做越发现，国内像哥哥这样的企业家数不胜数，在决策时候非常孤独，几乎没有决策资源，没有人可以商量。为什么会这样呢？刘佳砚发现，一个老板要想找到真正可以商量的人，必须满足“金三角”条件：懂业务，值得信任，没有利益关系。

但在现实社会中，这样的人很难找，既有的圈子满足不了老板的需求。比如同学会，很多有一定的领域局限，如果某老板是技术出身，可能同学都还是做技术的，企业家很少，不符合懂业务的条件；比如一些论坛、活动结交的老板，都是浅浅的交往，有的还有竞争关系，不敢掏心窝；比如同事圈或上下游圈子，往往由于利益关系，不管是发言人还是倾听者都会有所保留，不敢全然的坦诚和深入。

刘佳砚再度想起了美国老板说过的话，或许，私董会是一个很好的机制。她饶有兴致地进行了中国的市场调查，但被足足泼了两大桶冰水。一位老板说，“不是有同学会吗？我觉得戏不大，不过，你要真做出深度或许还能试试！”另外一位老板则表示，“将一帮老总聚在一起实在是太难了，钱不是问题，但时间呢？十个老总能有时间聚一块吗？”

2006年，刘佳砚还是咬着牙和合伙人一起创立了“五五私董会”。在她看来，将企业家聚在一起是个特别有意义的事情，并且美国已经成功了，在中国为什么就不行呢？合伙人也是充满了革命的乐观主义精神，“我还就不信，10万块丢下去还砸不出个水漂出来？”

但现实依然残酷。第一年，公司亏了20多万，第二年，公司亏损了10来万。不知道是第三年还是第四年，公司终于开始盈亏平衡，但这还没有计算两位创始人零薪酬的机会成本。尽管万事开头难，但五五私董会还是活过来了。

“最强大脑”：中小企业的必备决策平台

2006年，“私董会”的第一批会员只有8个人。“十年磨一剑”，如今的私董会已经有会员企业260多家。“企业老板本身就是一个高价值的人群，‘私董会’把他们汇聚到一起，共同去应对挑战、解决问题、共同进步，做这个事情我觉得特别有意义、有价值！”刘佳砚自豪地告诉记者。

用刘佳砚的话说，“私董会”就像是中小企业的“最强大脑”，是中小企业公司治理和科学决策的必备平台。因为这种方式更具备制度经济性与高效性。传统方式建立董事会，固然可以避免一人决策的风险，但金钱与时间成本都很高。私董会是一种共享经济，老板们只需要缴纳会费，即可组建私董会，老板们互为董事，不用付薪，成本只有传统董事会组建方式的1/10甚至更少。而高效性，则是老板都符合懂业务，值得信任，没有利益关系的金三角，正好是符合决策资源条件的，能更加“实打实”地解决问题。

五五私董会活动现场照片

有上亿规模的网络安全硬件平台公司立华科技总经理张军海告诉记者，“参加五五私董会已经四年多了。在这里最大的收获是，认识了一批在各细分产业具有领先水平、管理经验丰富的企业老板。经营中遇到重大问题时，可在这里寻求到解决方案。我认为五五私董会的成功之道在于抓住了不同规模企业的需求，有针对性的提供服务。”

今年8月份，赛迪对“私董行业”做了一个行业分析报告，“五五私董会”综合排名第一名。对哲学还颇有兴趣和研究的刘佳砚，被问及对此次排名的看法时表示，在她做“私董会”的概念里，会员企业不只求数量，更重要是求质量，她把这件事情做到精致，要让每一个会员企业在“私董会”获得价值。

谈到五五私董会的未来，刘佳砚对记者说，“未来希望把‘五五私董会’做成一个组织。核心的服务模式是私董小组，在这个基础之上，做成一个生态化的服务体系。在业务方面，除了基本服务业务之外，还有培训、金融等服务。其中，金融包括股权基金和互助贷款，主要是会员之间的互帮互助，最重要的目标就是支持会员企业的成长。这是我可以干一辈子的事情。”